4月25日 古琴奇葩 绝似天籁
早晨开会直到中午。午后连续紧张工作。下午四时,天色大变,狂风大作,走石飞沙,天空自北往南弥漫着浓厚的烟状尘雾,地面的垃圾也被风卷到了半空。是沙尘暴!天色迅速变暗,不到十分钟工夫,天空已经漆黑如同半夜,马路上的汽车全部打开了车灯,天也开始降雨。风声啸急,大雨如注。一个多小时后,沙尘渐渐南袭而去,天空一点点变亮,雨也慢慢止息。沙尘暴,这个我们几年前还不知道的名词,现在已经频频进入我们的视野。
看样子,有地的花友确实不多,分享的玉米种子应者稀疏 :)
下班后迫不及待地赶去看苗苗,生怕刚刚过去的沙尘暴毁了它们。还好,沙尘从北方来,放置在南阳台的花苗几乎没有受到损害。
晚上去听龚一先生的古琴音乐会。平沙、醉渔、长门怨、忆故人、神人畅……十年不见的龚一先生,越发的儒雅淡定,用一张元代古琴,把曲子演绎得滤尽烟尘、犹似天籁之音。看龚先生奏琴,不由得想起当年第一次听老太太奏琴带来的心灵震撼和数年前随梅先生习琴的情景。人生如梦,转瞬间,两位老人均已天人永隔,只是,今天古琴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显赫地位,可以给当年寂寞在琴声里的老人永恒的安慰了。
晚归,在机器里翻出了几年前的一个帖子,贴在这里,算是重温当年的心情——但愿这不会被视作与花卉主题无关的跑题之举。其实,还有哪一朵音乐之葩,可以像古琴这样涤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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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院落》
说到中国音乐,人们大都想到由二胡、琵琶等组成的民乐。
其实,二胡也好,琵琶也罢,都不是中国本土的乐器,
他们都由胡人带来中原。
我们也有属于本土的古乐器。
体量庞大的编钟,
瑟、磬、竽、筝、箫......
不盈一握的陶埙。
但最能令人心痴神迷的
只能是古琴。
和古琴有关的中国故事很多:
师旷奏琴使玄鹤起舞,师涓鼓弦让天地变色。这是接近神话的故事;
卓文君昼听一曲“凤求凰”,便与司马相如夤夜私奔,纵当垆卖酒犹未言悔;
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知音一词从此堪称千古绝唱;
嵇康临命前从容抚琴,一句“《广陵散》从兹绝矣”,令后辈读书人阅尽人生悲凉。
文学作品里,古琴从来是一个很中国的文化符号:
诸葛先生城头清音一曲,击退司马氏雄兵;
张君瑞操琴,引崔莺莺隔墙而听惹动芳心;
林黛玉抚琴,其琴谱被贾宝玉看见后视若天书……
古琴,在第一次看见它,第一次听见它之前,就知道了它的赫赫大名。
对古琴,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最早听到琴声,在一个偶然之间。
那一天的午后,去一位朋友家聊天。
谈笑之间,我隐隐听到有乐声传来,
舒缓,沉静,从容不迫。
我急问:“是谁在弹?什么琴?”
朋友微笑:“我领你过去听琴”
相隔一墙,是一座老宅。
深青的砖墙,充满风雨班驳的印记,
墙角,苍苔正绿。
一扇很普通的木门引我入内。
一个不大的院落,地上,是青色的方砖铺就。
角落里,竟有几株细细的青竹摇曳生姿。
琴音,就从院落西侧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
一刹那间,我竟有些恍惚。
真好个所在呀。心里惊讶着。
朋友领我轻轻走进了西厢的屋子。
屋子里有点暗。
桌上,一只小小的铜炉里,有香烟轻袅地散逸着。
所有的家具都显得非常陈旧了。
一张颜色发暗的琴放在琴桌上。
凝神弹琴的,是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知道有客人来,但她没有抬头。
我们静立着看老人弹琴。
一曲弹完,老人抬起了头。
银发。充满皱纹的脸上,是平和安详的笑容。
看年龄,老太太该有70多岁了。
老人告诉我,刚才弹的曲子叫《普庵咒》。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老太太弹的这种七根琴弦的乐器叫古琴。
它还有个美丽的称呼,叫瑶琴。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古琴音乐是如此的清响绝伦。
我成了老太太的常客,经常在晚上去造访老人。
去了,老太太便弹琴给我听。
老太太弹琴之前,必沐手、必焚香。
《平沙落雁》、《梅花三弄》、《阳关三叠》、《潇湘水云》、《渔樵问答》、《长门怨》、《湘妃怨》、《秋风词》、《良宵引》..........
从泠泠冰弦上,我听到的,是经过千百年时光打磨后,留下的最圆润流溢、最飘逸飞洒、最宁静沉郁的乐音。
从此,我浸淫在这种滤尽尘烦、不带半点烟火气的音乐所营造出的特殊气氛里难以自拔。
轻言慢语、不急不躁,
温婉、雅致。
老太太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
如春风,似秋云。
老太太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世和家事。古琴是我们唯一的话题。
后来,从朋友口中得知,老太太出身于大户人家,终身未嫁。
那张一代代传下来的宋代的古琴,便是老人今世的最爱。
若干年前,老人过世了。
其后我听说,那张宋琴,被老太太的子侄卖了:50万元人民币。
我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哀伤。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25 23:55:1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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